许多人认为西方之所以先进富裕,是因为他们抢劫其它地方挣到了第一桶金,是他们建立殖民地然后大加剥削才维持了自己的优渥生活。认为中国落后是没有殖民地供其压榨,没有正真获得”原始积累“——
这里想真正说明是怎么回事有的国家比别的国家先进、富裕?有的国家落后、贫穷?
把西方的先进归结于抢劫和掠夺时,自己的落后于贫穷归结于强盗抢劫是很危险。这种做法短期内可以激起仇恨,建立对外部的动员,但长久来看这会让一个族群中的绝大多数都分不清“西方化”和“现代化”的区别。
对富裕先进和帝国主义(抢劫剥削他国)的错误观点,是颠倒了因果——首先是西方强且先进,然后才能去抢劫他人,而不是西方抢劫了其它人后才变得强且先进。
现代经济学对财富的创造,以及如何创造更多的财富已经研究的非常清楚了——财富来源于创造,而非掠夺。掠夺可以转移财富,但绝不会创造财富。
在西班牙帝国的巅峰期,有 200 多吨黄金、18,000 多吨白银从西半球运到西班牙。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也同样用残酷的手段从比属刚果掠夺了大量财富。不论帝制中国还是欧洲——帝国的权力常常压迫被征服者劳作,并从被征服民族那里攫取了大量财富。
要证明格外的简单。最有力证据可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德国和日本失去了所有殖民地和征服的土地后,而且全国都被炸成平地。但是他们很快重新发展并实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而在战争爆发前,日本和德国还一致认为自己需要建立殖民地,因为生存空间不够且自然资源稀缺。
而马克思的“剥削”概念在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Imperialism )中被应用于全世界,并且在经济上被等同于早期帝国主义征服者的掠夺行为。但这也被后面的数据证明不靠谱。举个例子:
即使 20 世纪初处于鼎盛时期的英国,对美国的投资也比它在亚洲和非洲的投资总和还要多。道理很简单,投资于富裕国家能获得的财富要比投资于贫穷国家更多。我国的工业化,也是在 80 年代后半期走向繁荣之后,才将投资者从世界其他几个国家那里吸引过来。
这很好理解,资金不是去往剥削最重的地方,资金是去往生产力最高的地方。好比你拿着100万,你是愿意投资中国和美国股市,还是非洲的股市?
如果国与国之间的论证容易带上仇恨和偏见,那我们还可以纵向比较一个国家历史对财富创造的差异。
注:对于实施盐铁专营的朝代,直接按官府数据换算现代单位;有民营铁矿的,如唐、宋、明,按《书·食货志》《宋史·食货志》和《明实录》,从“铁的收入量”和“铁课税量”,结合税率反推民用钢铁产量;元代统计数据较为缺乏,实际肯定不止4000吨,此处且按冶金部编写的《中国矿物志》中估算
从这张表我们大家可以估算,从汉朝建立的公元前202年,到清末战争前的整整2000年,中国生产了大约6000~8000万吨钢铁。而2023年,中国生产了将近101,908万吨,即10亿吨钢铁——是过去古代中国2000年来生产钢铁总和的12倍还多。
说现代中国一个月创造的财富,是古代中国2000年都难以企及的,一点都不夸张。
答案只能是我们的”创造力“发生了变化,从前被知识、封建体制、地理等等因素所限制的创造力被解除了——归根结底,是我们成功的转型到以科学技术为第一生产力的现代国家!
显然我们没去建立殖民地、没有去”剥削“他国,但我们依然实现了工业化,实现了在科学技术、市场经济、现代政经体制——工业和社会革命带来的指数化增长!
有人估计会提日本和英国如何如何。但日本和英国恰恰证明了帝国主义是一种赔钱买卖。
日本侵略了我国累累血债不假,但我们也要清楚,日本之所以能够打败我国,恰恰是因为他们先完成了现代化。许多书籍和文章都会提到我国被迫割让台湾及辽东半岛,赔款白银二亿两,然后日本用两亿两白银缓和了社会矛盾、完成了工业化。这当然是一大笔钱。但是请细看日本对这笔战争赔款的用途:
其实没多少投入到社会再生产。而在随后不久爆发的日俄战争中,日本更是一共花费了19亿日元战争费,相当于13.68亿两库平银。日本的损失是甲午战争得到赔偿的6倍还多,而俄国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赔偿给日本。
换句话说,即便是穷凶极恶的日本。战争所赢得的,加起来都是负收入。真正让日本富强的,还是自身财富创造力的提高——也就是现代化,而帝国主义,只是让日本葬送了自己的现代化成果。直到蘑菇云升起,日本被迫又重新起步。
至于大英帝国就更别提了,大英帝国全盛时的最大面积曾达3400万平方公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帝国。可是呢?
原因很简单,它从殖民地收上来的税与维持殖民地的统治相比完全不对等,很多地方几乎都是在倒贴钱。
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有一位经济史学者将各帝国的具体成本与收益做一通盘详细对比。现在我们就来细算一下这个账。
先说开销。戴维斯和胡滕贝克指出,多个方面数据显示,为维持殖民统治,从1860年代到一战开始,英国人均国防开支是世界顶配水平。英国国防支出占政府支出的37%,而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南非各自的防务支出只占其政府支出的4%。这中间的差额,自然还得是英国来弥补,印度是其中唯一能自给自足的。
而这还只是最直接的防卫支出,为了拉拢安抚殖民地,英国给殖民地提供了相当的财政援助和优惠的经济贷款。1880年至1914年间,英国给其殖民地的财政援助达到了两千五百万镑以上,在有些殖民地,该款项达到了政府收入的八成以上。
英帝国主义的鼎盛时代(1860-1910)里,在多数时间里,帝国的投资回报率是低于英国本土的投资回报率的。普遍要比本土投资回报率低两个百分点。所以最反对帝国主义,甚至不是殖民地当地人,而是英国人自己。
在1860年至1912年间,英国人年均每人缴纳二点四英镑税收,其中一点一四镑用于国防,还有零点七镑用于偿还之前帝国战争中积累的债务。相比之下,德国的人均税负水平是英国的三分之二,法国是英国的四分之三。
你要是英国普通人,哪怕不出于道德义务,光这么多税,也够你反对帝国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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